他问寂空长老:“众生也包括那个被太子晋杀害的妃子吗?”
寂空长老对他说:“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菩萨就是觉悟了的有情人。”
他读到《百喻经》里的有趣故事,天真地笑出声来;
他诵念着《阿弥陀经》为母亲和父亲送行;
他跟随二哥来到净土寺,成为一名行者和抄经生,一笔一划地抄写着那流传千年的殊胜的经论;
佛法抚平了他心中的伤痕,他渴望做一名真正的僧人,他开始登上狮子座和辩经台,开始就经论中的某些问题与法师们对论;
“童子出家,意欲何为?”大理卿郑善果的问话恍如就在昨日。
“意欲远绍如来,近光遗法。”少年清净无染的嗓音分明传入耳中;
他在古都洛阳的各大道场往复听讲,飞速地积累着自己的佛学修养,同时也积累了越来越多的困惑和疑情;
他热烈求实、探寻真知,正是这谨严求精的治学态度使他发现了佛典中的许多抵牾,年少的他在老法师面前发出诘问:“难道菩萨在打妄语?”
他学习医术为人治病;他向西域商人们请教各国语言,期望有朝一日能去往佛国,一睹真正的佛法;
乱离之世,人命如草,他痛心于佛法对现世的苍白为力。他在庄严寺的观音像前发下大愿,愿以一身之力,为众生承担一切苦难和罪责;
他对困惑的老僧说:“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来到这未受战争滋扰的蜀地,听全国各地逃难至此的高僧们讲经说法,收获难得的机缘,也曾遭遇心魔的侵扰。所幸菩萨慈悲,助他挥慧剑斩情丝,没有让这心魔伤及无辜;
一念及此,他的心中便万分感激……
前方渐渐明亮起来,出口近在眼前。
他反复思量自己读过的经文,反复叩问自己的内心:我真的是全心皈依佛陀么?我真能践行当初发下的“远绍如来,近光遗法”的宏愿么?
踏出甬道的一瞬间,眼前豁然开朗,汉白玉的戒坛上,佛陀的金身塑像似在朝他颔首微笑。
面对佛陀,他的内心已然清明如镜,明澈的黑眸无垢无染,一如天空。
一辆马车停在戒坛不远处,车上走下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虽略带病容,却难掩其天生的清丽。一袭素色长裙在风中飘荡,更衬得她如弱柳扶风一般。
此刻,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戒坛,极力寻找那个熟悉的年轻身影。她的身旁,是一个身着轻便儒服的翩翩少年。
“丹参哥,那便是接受具足戒的戒坛吗?”少女轻声问道。
“不错,”少年答道,“那就是戒坛。”
“我想去看看……”
“不可以的!”丹参忙说道,“佛制白衣与沙弥不得观看比丘受戒。”
少女轻轻地叹息一声……
丹参并没有骗她,以严格的三师七证程序来进行的具足戒仪式,是不允许沙弥和俗人观看的。
玄奘站在戒坛前,羯磨师以相对基础的问题向他提问:“玄奘,汝可知何为入道之门?”
玄奘合掌答道:“佛门无论何宗何派,皆以戒律为入道之门。”
“那么,何为戒,何为律呢?”
“戒是有所不为,律是有所当为。”玄奘简捷地回答。
羯磨师点点头,又问:“那么,何为戒法、戒体、戒行、戒相?”
玄奘答道:“戒法是佛陀所制的各种戒律;戒体是弟子从师受戒时领受于自心的法体;戒行是受戒后随顺戒体防止三业罪恶的如法行为;戒相是由于戒行坚固而形于外的相状。一切诸戒均由戒法、戒体、戒行、戒相四科组成。”
羯磨师默默颔首,面对这个沙弥年轻而又庄严的面容,再次发问:“玄奘,汝因何要受具足戒?”
玄奘答道:“佛说:好学戒律者,佛法得久传。临入灭时,更是嘱托弟子阿难说:佛涅槃后,汝等以戒为师,依之修行,能得出世。又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虽有佛性,要因持戒,然后乃见,因见佛性,得成正觉。由此可知,在无佛的时代,戒律便是我们的导师。”
看到羯磨师微微颔首,玄奘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古德有云:戒者,乃定慧之宏基,圣贤之妙趾,穷八正之道,尽七觉之源。弟子玄奘,福薄业重,不幸生于像季,无法亲聆佛之教诲,每思至此,常深以为憾。唯有遵佛遗训,以戒为师,潜心修行,方可断尽无明烦恼,普渡一切众生,成就无上菩提。”
羯磨师颔首道:“善哉玄奘,汝今可登戒坛。”
玄奘庄严合掌,向羯磨师深深一礼,然后便一步步登上戒坛。他清秀的面容显得平静安详,这是多年修行带给他的安详。
虽然看不到玄奘,也听不到各位法师的声音,更听不到玄奘的声音,但锦儿还是执著地不肯离去。她默默地站立着,等待着……
“锦儿,外面风寒,还是回去吧,”丹参有些心痛地劝说道,“比丘戒律可多了,有二百五十条!光是将这么多戒条从头至尾读上一遍,就不知得用多长时间!”
锦儿固执地摇了摇头,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流了出来。
在道基法师宏亮庄严的嗓音中,二百五十条戒律被一条条地高声宣读,玄奘逐一领受。
当诵到最后一条时,夕阳已将戒坛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也将坛上那长身玉立的年轻僧侣凝成一个透明的剪影。
只听那僧侣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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