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承认她是我妹妹,允许她在别人面前说是我妹妹之后,我和她的感情迅速变好了。
几岁的小孩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芥蒂呢?更何况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兄妹。
我们没有父母的疼爱,奶奶更是对妹妹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即使吓得发抖,妹妹也不敢找奶奶祈求保护。
所以她就对我这个唯一对她表现出那么一点点善意的哥哥变得格外的依恋。
像现在这样害怕的时候,她也习惯了钻进我的怀里。
哥哥。
怀里的妹妹恢复了平静,仰起小脸儿看着我:你说今天放学帮我摘桑叶的。
我不好意思地转过头,避开她的目光:我刚才和海洋他们去抓鱼了。
那明天帮我摘?大而且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那时像大部分同龄的男孩一样,没有耐心,喜怒无常,一时觉得麻烦,便懒洋洋地回答道:你那几个蚕子,别养算了,反正也肯定养不活的。
能养活的。
娟娟姐,慧姐她们都在养。
小手抓紧了胃纾你明天教给我在哪里摘,我自己去摘,好么。
我当时满脑子只想着去玩我抓回来的几条小鱼,心不在焉地回答道:那你明天在抽水站那里等我,我放学了带你去摘。
好了,没有打雷了。
好——高兴的声音拖得很长。
当我有些生气把一条被我折腾死的小鱼从水盆中捞出来的时候,妹妹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她那只小篮子,开心地喊着:哥哥,哥哥,你快来看,这个蚕子脱皮了。
它们会长大的。
心儿,我给你摘桑叶回来了。
第二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但家里找不见妹妹,问奶奶后得到的回答也只是没好气的回答:那个死丫头,又出去疯去了!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我知道妹妹并不会自己跑出去疯,回答道:她肯定是等我放学去了。
我从荷花塘那边回来的,没撞上。
说完就跑出了门。
斌子,天都黑了,管那死丫头干什么……来,先吃饭。
趁着死丫头不在,我给你拿猪油煎两个鸡蛋……奶奶赶在身后叫我,但我已经习惯了每天回来的时候有妹妹的陪伴。
没有看到她让我有些坐立不安,喊一声等会再吃,便跑向了村口。
刚才太阳落山的时候看到她往抽水站那边走了。
村口也没有看到妹妹的身影,听到两个玩耍的小姑娘的话之后,我才想起昨天叫她去那里等我,带她去摘桑叶。
这年纪的孩子大概都像我一样,不知道什么是诺言,说过的话转身就忘到九霄云外。
无论那时的我有多么糟糕,但总还有着孩子该有的良知和单纯。
说话不算话是让人羞愧的行为,我自责地跑向抽水站的方向。
天色已经全黑,妹妹在那里已经等久了吧。
我在夜色中拼命奔跑,赶到了离村子两里地的抽水站边。
远远就能看到抽水站背后灌溉渠的堤上,两棵歪脖子老柳树间聚集着一群大鹅。
它们张开翅膀,伸着长长的脖子,嘎嘎嘎地围着那个我已经熟悉的,小小的身影。
小小的身影被围在堤边,后退一步就会滚进渠中。
她剧烈地发着抖,但没有哭,挥舞着小手拼命赶开伸向她的鹅嘴,小嘴里哆哆嗦嗦地叫着:走、走开、等下我哥哥来了,打扁你们。
这蠢丫头,怎么会惹上一群鹅的。
虽然听到了她的声音,但我却迟疑着停住了脚步。
我不怕其他动物,什么牛羊,鸡狗,在我这么个农村野孩子面前都不是一合之敌。
在记忆中,只有大鹅才是我童年唯一的噩梦。
这些家伙凶恶,脾气暴躁,死缠烂打,更重要的是,它们成群结队。
看着那一群大鹅,我曾经被它们咬肿,三天不能坐的屁股不由得一阵酸痛。
在那个瞬间,怯懦的我有了悄悄丢下妹妹逃走的想法,反正也没人知道我找到了她,只要说没看到她,就没有责任了。
不知不觉间我的脚步后退了两步,但这时候妹妹像是为自己壮胆一样,结结巴巴地唱起她唯一会唱的那首儿歌:好哥哥,快救我……我的脚步再也无法后退,片刻之后,我终于从路边捡起一根棍子,大叫着冲上前去。
一阵激战过后,我鼻青脸肿地拉着妹妹的手,落荒而逃。
值得庆幸的是,大鹅不会像狗那样一直追。
我们足足逃出了一里地,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我一边呲牙咧嘴地擦着汗津津的脸上沾着的白色绒毛,一边迁怒于两条细腿已经抖得站不稳的妹妹,吼道:你这个蠢丫头,跑到那里去干什么?大大的眼睛在夜色下映照着前方村子的微光,满是茫然:哥哥,是你叫我在那里等你……我当然知道。
但被大鹅咬了好几口的我满肚子的火气:等了我没来就回去啊!那些鹅来了你还不跑!我伸出手指,用力戳着她的额头:你傻啊?妹妹瑟缩着,委屈地放低声音:我要是走开了,哥哥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也不是真的对她生气,其实我只是想对自己生气。
如果我说话算话,按时去那里,带妹妹一起去摘桑叶的话,肯定就不会被大鹅咬了。
但那时候的我哪里能想到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只知道自己很生气,气鼓鼓地转身走向村子:回去!以后不要跑到外面来等我了。
妹妹紧紧地跟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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