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搂住卉娘,道:“卉娘,你怎么不问问何时把晋儿接出来呢?”
卉娘眼含滴泪,却强做笑脸道:“能够看到晋儿,我已经很满足了。官人不是说,很快就能救出晋儿吗?我不急。走,咱们回去吧。”
卉娘轻抬玉足,刚要迈出门槛,忽然僵住了。
门外,刚刚站在身后的那位官员,此时抱着晋儿,正定定地站在那里。见卉娘要出来,那官员将晋儿轻轻放在地上,晋儿咬着手指头,大睁着一双眼睛,痴痴地望着卉娘。
卉娘回头看向姜毅,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姜毅笑道:“卉娘,我们可以把晋儿接回去了。”
“啊?!”卉娘惊讶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官人,你说什么?你说,我们可以把晋儿带回家中。”
“嗯,是的。”姜毅使劲点了点头,“我已经和豫亲王谈好了,我们这就可以把晋儿接回去了。”
卉娘的眼泪夺眶而出,也顾不得有京羁营的官员在场,她使劲锤了一下姜毅的胸口:“官人,你怎么不早说?”
踉踉跄跄地,卉娘扑到晋儿面前,一把抱住了他:“晋儿,我的娇儿,还认得娘亲吗?还认得我吗?”
晋儿呆呆地,一动不动,眼睛忽闪着,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他已经不认得自己的娘亲了,两年多的京羁营生活,让这个只有四岁的孩子,甚至连哭都不敢随随便便的了。
晋儿越是这样,卉娘的心越如同刀绞。
姜毅蹲下身子,把晋儿和卉娘拥在怀里,轻声道:“我们回家吧。我们的晋儿,终于可以回家了。”
马车上,晋儿躺在卉娘的怀里,随着车身的轻微摇晃,已经睡着了。卉娘不错眼珠地看着晋儿,一会儿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一会儿又漾起笑容,脸上满满的幸福感。
“官人,你是如何说动的多铎?他怎么会这么痛快地放了晋儿?”
“我……我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张献忠战败后,我无意间得知他们曾在一个叫江口的地方,将一些金银珠宝沉到江底。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多铎。”
“啊?官人,你……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给多铎?你知道吗?万一张献忠的余部知道是你把他们的秘密泄露给清廷,他们会杀了你的。”
“我不怕。再说,多铎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顺治,甚至,他都不会告诉摄政王。多铎是个极端自私的人,如果能找到这笔财宝,他一定会自己独吞的。”
“可是,官人,你不该为了晋儿一个孩子,舍弃这么大的秘密呀。”
“卉娘,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为晋儿揪心。我决定这么做,也是为了你。”
“官人,晋儿我们娘俩,不值得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不值得你这样。”
“值得!怎么不值得?卉娘,你知道吗?在我的心中,你的存在,远比这个秘密要重要得多。”
姜毅的这番话,彻底感动了卉娘,卉娘感到自己已经快要被姜毅融化了。
忽然,卉娘想起了一件事,她惴惴不安地问道:“官人,你大概忘了一件事吧?”
“什么事?”姜毅不解地道。
卉娘指了指使馆的方向:“娘亲那里,怎么办呢?娘亲可是一直认为我是个未婚姑娘的,这,这突然带回个孩子,怎么向娘亲解释呢?”
自和张氏接触后,聪明的卉娘已经察觉出姜毅定是对娘亲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她知道,姜毅是为她好,也是为了让娘亲舒心。因此,卉娘便默认了姜毅的谎言。
姜毅笑了,笑得有些坏坏的:“卉娘,我早就想好了。回去后,就说这个孩子是你哥哥的,你哥嫂都不在人世了,你老家的人就把孩子送到京城来了。以后,这孩子就是咱们的了。”姜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哦,对了,卉娘,我记得你说过你没有兄弟姐妹的,我这样说,不算咒人吧。”
卉娘笑了:“官人,你呀,真有你的,真能编。”
姜毅笑道:“这一回去,天上掉下个大孙子,娘亲还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姜毅又道:“卉娘,我想好了。过几天,我去趟京西弦月庵,把祁国舅的孩子也接来。我准备把国舅府改造成一处学堂,让祁国舅的孩子、晋儿,还有惠岸、三枝,甚至念月,都能在那里读书识字。还有丐帮的那些苦孩子,也把他们招进来。等将来祁国舅的孩子长大了,就让他成为这个学堂的主人。”
卉娘双瞳剪水,红唇含笑,发自内心地说道:“官人,你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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