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睡醒醒，不知何时何日，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苏秀水一直在照顾我，而这段时间以来我好像把全天下的药材喝了个遍却也不见好。/p
太阳高照的时候，萨梅站在桌前摆弄花瓶里的鲜花，黄昏灿烂时，蔺兰姑姑坐在床边绣一个看不出样式的荷包，我太累了，虚脱似的无力，每次醒来都恍恍惚惚仿佛做梦一般。/p
这次醒来前做了个梦，于一片盲目的漆黑中，一只冰凉的手挑起血一样红的绸带，绸带绾成花，颤颤地四散成烟，我大喊着不要，却已从黑暗中醒了过来，仍是黑暗，我蜷成一团抱紧自己，失去一切的现实如潮水般渐渐扑入脑中，窗外大雨滂沱，夜风呼啸着往心中那块空落落的洞里钻，我忍不住哭了起来。/p
突然我的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触，我如被雷击似的转过身去，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十三阿哥，他面色疲惫，风尘仆仆，挂在屏风上的披风甚至还在淅淅沥沥地滴着水。/p
做梦竟也如此真实，我苦笑。/p
“这四个多月你就是这么过来的？”他双眼含痛，轻声问道。/p
我如同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彻底清醒过来，这不是梦！我缩回手，翻身坐起，烧了大半夜的身体此刻冰凉如雪，微微发颤。/p
“七月……”/p
“不要，”我沙哑着嗓子喊出这段时日以来第一次开口说的话，“不要叫我。”/p
他微微皱眉，垂下眼眸低语：“对不起。”/p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他看到了，竟一把将我搂入怀里，我拼命地推他打他，可任我百般挣扎他半分不松手，直到我力气用尽，恨意却还未散，一口咬在他肩上，湿漉漉带着青草味儿的雨水和着我的眼泪，直抵我心中的最深处，直到齿间尝到了一股咸腥味儿，他依然一动不动，只是紧紧地抱着我，而我也终于冷静下来，伏在他肩上大哭出声。/p
“对不起，对不起……”他低声呢喃，“我不知道兰静姑母过世的这么突然，我应该在这儿的，我不该出兵，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p
我只是哭，因为那个时候，除了眼泪，我真的再也无法用其他东西来表达自己的痛苦。/p
夜里的雨不小反大，噼里啪啦打在树叶草地上，势要打落春末花色，打出一个盛夏来。/p
“若不是和卓收到你家小丫头的信，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病成这样了……”他与我并肩坐在床上，背靠镶了软垫的墙面。/p
“你不该回来的，私自离军，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我冷冷说道。/p
“如果我是你，”他打断我，“也会恨，恨得咬牙切齿。”/p
我看着窗边扑闪个不停的烛火，紧紧抿着唇。/p
“你想听吗？”他轻声道，“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我可以从头到尾解释。”/p
我闭上眼睛，终究还是没能止住眼泪：“不，这世上的解释无非就是苦衷不由己，或是为国为天下，当结局已定时，再天花乱坠的解释也是苍白的。”/p
他沉默了一会儿，沙哑道：“我食言了。”/p
我无声地抹去眼角的泪，将脑袋枕在双膝上，“别担心，我记性不好，早忘了。”/p
“忘了？”他轻声反问。/p
“对，”我铿锵答道，“忘得一干二净。”说出来后才发觉自己竟像在赌气，便又说：“你也忘了吧，就当……”/p
话未说完，两只环抱双膝的手被他拽住，我抬起头来，刚好对上他那双摄魂夺魄的眼睛，一时有些心慌，想往后仰，可两手都被他抓在手里，被搇又滑，竟没稳住，‘咚’地倒在床上，而十三阿哥也顺势压在了我身上。/p
我有些惊慌失措，可他没有，依然冷静如常，只是血红的眼睛始终箍着我的双眸，“就当什么？从没发生过吗？你就是这样忘记的？”/p
他就算在这种时候也照样的冷冷清清，如若不是语气里稍有起伏的音量，仍旧听不出是怒是喜。/p
“我……”我竟然结巴了，食言在先，无理在后的是他，我为什么要结巴？“你放开我。”/p
他却微微锁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p
我挣扎了两次，却无能为力，心下一横，说道：“对，我就是这样忘记的，你要我怎样？对我忽冷忽热的是你，另娶他人的也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弃了我的还是你，我不忘了？难道要我日日夜夜地想着你，念着你，像阿妈一样，尝尽一辈子失而不得的苦吗？”/p
他突然吻了我，冰凉的唇带着雨水的苦涩如同一丝闪着白光的灼热烧进了我的脑海，我空白了一瞬，便想推开他，可他将我的右手紧紧压在头侧，左手轻扣，压入我手心内，与我五指相交，丝毫不后退，势要将这个吻变得缠绵漫长。/p
我想反抗，可刚动了动唇，却被他找到机会扣开牙关，将舌探入，温润的舌间瞬间缠绕在一起，我一下子没了思考的能力，身子软做了一滩水，只觉他唇间不知从何而来的青甜味将我的灵魂冲击得四分五裂。/p
他松开我的时候，外面的雨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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