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离忧累了,他坐在客人坐的桌子边,看着这一群人,有一刻,他心里生出了无限悲凉,这些人,他们才是像是这三七茶馆的主人。
那他,又算是什么?
他们都在等一个人,此人是谁,季离忧不知,但他见说书人面上冷淡,便知此人是极为重要的人,越是危急,他的脸就越是波澜不惊,像是故意在隐瞒动静和起势。
仅仅一夜,判若两人。
昨夜同他说话,给他看走珠的那人,季离忧不敢确定是谁,难道真的是这个一眼都没有多看他的人?
“今日早间起了大雾,昨夜也有雾,看来今日会是个好天儿,客人一定比昨日多。”他故意道,想引起说书人的注意。
“今天不会来很多客人。”身穿蝶纹罗裙的女子道。
“你如何得知?”季离忧带着几分怨气,故意同她争辩,他心里怀疑是因为她在,说书人才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了。
言霜影如何不知季小公子气急了,开解道,“要落雨了。”
“胡说,前几日星子很好,都是晴天,今日也必定不会落雨。”
话罢,门外淅淅沥沥。
季离忧尴尬地挠挠鼻子,低声说,“算是你有远见了。”
屋里滴滴答答也开始落雨了,季离忧仰头去寻何处漏雨,“茶馆也该整修整修了,下雨就漏。”
一滴一滴,他摸了一下,竟发现是墨色的水,“哎呦!”
季离忧吓了一跳,“这雨怎么如此脏?”
说书人被他这句话逗笑,“不是脏雨。”
“那是什么?”他低头一看,墨色的水化为一团,又慢慢化成人形。
又听见地下似乎有东西蠢蠢欲动,女孩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她等来了救兵。
季离忧同说书人有五六步远的距离,当中的地板登时裂开一个大口子,还没等他看清裂口里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见裂缝中涌出水流,“哗啦”一声,水流变成了水柱,打着卷儿向季离忧刺来。
说书人手里的扇子飞出,将水柱从中间切断,顷刻间,水柱再次聚合,然而在水聚合的间隙,说书人已经将季离忧护在背后。
季离忧扒着他的袍子,“到底是什么妖怪?”
墨色水波化为了一个男子,季离忧觉得眼熟,再回头去看言霜影,当即明白了来者是谁。
裕华常晏梁。
清澈的水柱似有些海水的腥气,分为三股,两男一女,加上三七茶馆的小姑娘,常晏梁就有了四个帮手。
季离忧叹息,“今日是做不了生意了。”
婴师傅说了声是,转手把门给关上了。
“你是怎么找到了这里?”霜影问道。
晏梁道,“我在家中等你好几日,以为你会回来,等你久不归,便出来寻你。”
“你走。”她说。
说书人觉得无趣,靠着柜台发呆。
“哎,闻老头,你看那男子竟然能化为水形,是不是水的妖怪?”
“鲛人。”
“什么?!”季离忧一听眼睛都直了,“他就是泣泪成珠的鲛人?”
“不止他,他身后那几个都是鲛人一族。”
两人低声说着悄悄话,忽然被一阵珠子落地之声吸引。
见满地是珍珠,季离忧诧异,“他哭了?哭了几天几夜能有这么多眼泪?”
“不是,地上那些只有几颗是他的泪,其余都是蚌壳里的珠子。”说书人道。
霜影对他吼道,“是因为我带着你给我的珠子,你才找到我?”
晏梁没有回答。
“我不是说了,让你休了我,如此你我才能相安无事。”她继续道。
数月不见,最亲近的两个人也生疏不少,面对面相见,她对他可悲地只剩抱怨。
她问了很多,他都没有回答,最后霜影也累了,道,“你到底为什么还纠缠不止?”
晏梁回答了这一个,“你走了很久,我想你。”
他说得颇不经心,她根本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
但是他说,他想她,霜影低了头,滚烫的眼泪自眼眶而出。
季离忧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这样的笑,笑眼中带泪,是一种他从未设想过的如此绝望的爱。
心尖也为之一震。
霜影道,“我最后问你一句话,你只回答我是或不是。”
她擦去眼泪,“是因为我穿着百褶千蝶裙,你才爱我?”
他不屑解释。
见他不说,霜影又笑,“这个问题太刁钻,我问个简单的。”
“珍珠楼阁中住的是谁?”
他也不答。
“既然你早已请了旁人住进去,为何还邀我?”
他都不答。
女子和男子的头脑从来不一样,季离忧此时才明白这件事。
从男子的立场看,他认为晏梁不一定对她无情,而站在女子的立场看,她要的又是一个解释,偏偏他不给,对男子而言,沉默意味着深思熟虑,可对女子而言,质问之时的沉默便是承认。
季离忧猜测他沉默的原因是确实和另一个女子有所牵连,但那女子不一定比霜影在他心中的分量重,是霜影太执着,不肯让一步。
可怜的姑娘,她竟然不明白,逼迫他的同时也是在逼迫她自己。
如此,她只会越来越偏执地认为他心中有旁人。
“过来,我们回家,回家我再和你说。”晏梁算是退了一步。
她松懈一些,上前走了一步。
季离忧看着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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