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代北- 第二十三章 燕国来使（二）(2/3)

有出现预想中的咄咄逼人，言辞、礼节都相当谦恭。/p

拓跋珪端坐王座上，扫视下方使臣二人，声音平和：“使者免礼，燕王近来可好？”/p

兰审似是没有听出拓跋珪话中的深意，从容不迫：“劳大王挂念，我主壮志得伸，光复幽冀，如今一饭斗米，近来又得一子，令人心安！”/p

“燕王老当益壮，不输“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魏武帝啊！”/p

拓跋珪又强调一遍，话里话外，透露着一个意思，慕容垂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p

兰审还能安然自若，段仪却是怒形于色，他上前一步，高声道：“天王新破秦晋联军，只怕大王尚未耳闻”。/p

拓跋珪当然不知道慕容垂的战绩，但在心底也是有所预料，是以，段仪的言辞并未引起魏国朝内震惊，甚至没有掀起太大波澜。/p

燕凤侧步而出，回道：“我国无意介入中原纷争，自然不知燕王神迹，为燕王贺！”/p

段仪要的是震惊、惧怕，可不是不咸不淡的恭贺。/p

“燕王用计，大破秦晋联军，晋将刘牢之仅以身免，秦长乐公苻丕败走枋头……大王觉得您的军队，比秦晋联军强吗？”/p

闻言，拓跋珪眼神一凝，抬眼审视起这个狂妄的燕国使者，目光像是刚刚出鞘的利剑：“比不上，贵国的军队天下无敌。但若是贵国兴兵来犯，我国一定会让贵国看到，什么是伏尸百万、血流成河！”/p

森冷的言语传入段仪之耳，令他不自觉打个寒颤，这年轻的魏王，杀性好重！/p

兰审睥睨段仪一眼，拱手致歉：“大王言重了，外臣此番西来，是带着我主的善意，怎会涉及兵戈之事”。/p

拓跋珪也不为难担任正使的兰审，正色道：“孤相信，燕王不会做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决定。”/p

“对了，孤尚不知贵使来意……”/p

闻问，段仪从对襟大袖中取出一本礼册，说道：“我主有三件珍宝赠与大王”。/p

殿前侍奉的长孙道生接过礼册，呈给拓跋珪，所谓珍宝，一柄黄金权杖、一条郭洛带、一顶金步摇。/p

慕容氏宗王的标准配置。/p

黄金权杖的样式不用说，对标法老权杖即可，郭洛带是刻着神兽郭洛的蹀躞带，玉带底色为紫色，整条玉带由十三块美玉串成。/p

步摇冠是慕容氏先祖莫护跋最爱的饰品，一直为燕国贵族所重，魏晋时代，步摇冠一直是贵族男子的饰品，后世不知因何种原因，逐渐演化为女性专属。/p

三件礼物，于拓跋珪而言没有实际意义，意兴阑珊说道：“使者可还有事禀奏，若无事，代孤向燕王问好！”/p

“天王谕旨，大王一观便知”。/p

言谈至此刻，兰审对拓跋珪的态度已经有了清晰认知，他知道，后者绝不可能受命，不过他还是决定试探一下魏国的底线。/p

拓跋珪没有阅览谕旨，直接吩咐长孙道生传给在京的几位大臣。/p

谕旨上内容很简单，册封一事。/p

一番传阅，燕凤率先开口：“燕王是东夏之主，我主是朔裔之主，二王同继先人之位，岂有高低之分，更莫说行册封之事？”/p

“边地之主，安能与中原之主比邪?”兰审辞色高亢。/p

拓跋珪目光陡然转冷，起身手指阶下二人：“燕代两国，世代交好，少有嫌隙，姻亲不绝。先祖母昭成王后为文明皇帝(慕容皝）之女，按照辈分，燕王是孤的舅公。/p

燕王的雄威孤亦有耳闻，但燕王册封孤为上谷王一事却是不妥，孤之王位承袭于先人，若今日受燕王册封，岂不是数典忘祖？/p

是以，孤断不能接受燕王册封，请使者将孤意转呈燕王！”/p

“若燕王不忿，两军高粱河边见！”/p

言罢，拓跋珪阔步出帐，不再理会心生疑窦的燕使。/p

拓跋珪敢用强硬的态度说话也是有缘由的，群臣一致认为慕容垂不会打魏国，一是骑兵数量上的不足，二是打魏国无利可图，慕容垂又不是政治白痴，没道理放着肥美多汁的青徐、三晋、豫州不打，打穷的叮当响的穷亲戚。/p

纵观古代历史，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交锋，游牧文明越打越富，农耕文明越打越穷。/p

农耕文明即使战胜游牧民族，也无法得到大多的战利，汉武帝一生致力于抗击匈奴，结果史书上记载“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关东流民数百万，盗匪横行，天下几近土崩之势”。/p

因此，只要慕容垂脑壳清醒，断然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p

……/p

同一时间，弹尽粮绝、靠着分食人肉坚守过半年的长安城摇摇欲坠。/p

更始帝慕容冲始终放不下对苻坚的仇恨，为了攻破长安，擒获苻坚，他不顾安危，冒着箭矢，率众攻城。/p

皇帝不避箭矢，燕军军心大振，面对燕军十数万人的蚁附战术，秦王苻坚/p

身披甲胄，亲自督战，直至飞矢满身，血流遍地。/p

战事进行到这个阶段，二人都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苻坚不再对慕容冲抱有任何幻想。/p

夜晚，长安城阙上，苻坚拖着遍布伤痕的身体，接见冲破西燕军队围困的平远将军赵敖一行。/p

尽管苻坚有诛杀兄弟一系列事迹，但他确实是个仁主，危局之下，关中豪族不忍背弃苻坚，选拔壮丁，推举赵敖为主，冒着生命危险向长安城中运粮。/p

但是能够运入长安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