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着,她又转向刘红军,抱怨道:“老刘也是,让他写什么检查啊,要我说就该拿到党组会上去讨论一下,把那混账王八蛋开除了算了。”
谢兰秀是厂工会主席,当然也是党组成员,县棉纺厂的党组成员只有五个,在场的三个之外,还有一个抓业务的副厂长孙洪铭,年前就辞职不干了,到现在这个岗位还空着。另外一个是抓技术的副厂长董喜平,这人不怎么管事,整天闷头在车间里。可以说只要在场的三个人拍了板,就能决定廖云生的去留了。
对谢兰秀这个提议,楚振邦自然不好开口。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刘红军铁青的脸没有半点舒缓,咬着牙,把手一挥说道,“等过了这段时间……看我怎么收拾他。”
楚振邦听的仔细,暗道刘红军应该没理由为这么点事而失态,怎么说也是厂里的党组书记了,当着常务副县长的面说这种狠话……扭头再看看一脸漠然的余长志,楚振邦心有所悟。
回想前世调查到的那些资料,渠水县棉纺厂的破产尽管原因复杂,但其中渠水县县委、县政府的内斗未尝不是因素之一。90年的时候,渠水县的县长孙新民即将调任,当时的渠水县所隶属的白岭市还是白岭地区,按照地委的意思,新的渠水县县长是要从县里提拔的,作为县委常委、常务常务副县长,余长志自然是夺冠的热门之一。
说起来,余长志关心县棉纺厂的效益,本身可能就是一场政治投机,他想让这家“老大难”的企业在当年度里扭亏为盈,给他的政绩里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只是没想到最后玩漏了,羊肉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骚。
县棉纺厂的问题由来已久,要说负责任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由余长志一个人承担,可不巧的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了麻烦,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与他存在竞争关系的那些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正好一股脑把整个屎盆子都扣在他头上,顺便还能把棉纺厂这个难题解决掉,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外贸局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厂里被催贷、各方债主临门,棉农的白条堆积如山……这些事情的背后未尝没有人为操作的因素,棉纺厂的四面楚歌,实际上就是余长志陷入十面埋伏的主因。
至于廖云生,他的弟弟廖云起是渠水镇的镇长,这时候没准正憋足力气准备着爆余长志的菊花呢,而说刘红军说这狠话的目的,大概就是对余长志的一个表态,那意思咱们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大家都濒临绝境了,合舟共计才能过了眼前的难关。
摸摸额头,楚振邦心里叹息一声。
对余长志这个人,楚振邦没有多少好感,但要说恶感倒也谈不上。如果眼下解决了棉纺厂的难题,受益最多的无疑就是他,父亲虽然是厂长,可人太老实,合同出问题、厂子面临绝境,这份黑锅父亲得背上一部分,但若是没出这些问题,眼下要lùn_gōng行赏,父亲估计连个边都摸不着。
余长志是个官员,很地道的官员,就从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出政绩的点盯在老大难的棉纺厂,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性格特点:有魄力,善于投机且有那份迎难而上的胆魄。论年纪,他今年不过四十出头,如果不出问题,他的仕途还是很有奔头的,跟着这种人虽不敢说前程远大,至少将来混个县处不成问题。
当然,在余长志身上,楚振邦不是为自己考虑,而是为父亲考虑。父亲今年都五十多了,临退休之前混到县处估计老头子也能满意了。
原本还想把事情做在暗处,悄无声息的把棉纺厂的困难解决了,如今看来这种方法不可行,至少得让余长志知道这个难关是谁帮他度过的,得让他领这份情。
发了狠,也等于是在余长志面前表了态,刘红军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好看了一点,他看看楚振邦,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犊啊,头不疼啦?”
楚振邦下意识的又摸了一下鬓角,嘿嘿一笑,说道:“不疼了,对不起刘伯伯,给你惹麻烦了。”
二十多岁的面相,四五十岁的心态,楚振邦这幅笑容相当腼腆,颇具迷惑性。
刘红军一家当初也是从棉纺厂家属院搬出去的,也可以说是看着楚振邦长大的,在他的印象中,这孩子老实,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木讷,书呆子气十足。这样的人在社会上不好混,但在大人眼里却是实打实的好孩子。
也是有意缓和一下气氛,刘红军走前两步,作势在楚振邦的鬓角上端详一番,扭过头的时候,对楚建国嗔怪道:“老楚,你也是,跟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哪能那么下手没轻没重的。”
说完,也不等楚建国开口,便又转向余长志,给介绍了一下,顺便说了楚振邦额头那块伤的来历。
余长志倒是没说什么,笑容也很内敛。这年头正在提倡干部素质化,山区的小县城也没什么高材生,一个大专生就很够看了,他这个常务副县长也是名为大专毕业,实际上只是党校的培训班。不过县团委是属于县委的直管部门,他这个常务副县长也不好置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团委历来都是年轻干部进步最快的地方,干上一任团委书记,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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